○尚萬強的誓言
「鏗鏗鏗鏗鏗......」
手靠晃動的聲音迴盪在空洞的監獄中,二四六零一號罪犯終於要假釋出獄。當年他因為不忍看到姊姊的孩子挨餓,不得已偷了一塊麵包給孩子吃,就這樣蹲了十九年大牢。他被帶到典獄長賈維的面前,賈維說:「你這個小偷,拿著你的假釋令離開這裡,二四六零一!」
「我的名字不是二四六零一,我叫尚萬強。」
「你最好也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賈維,千萬不要忘了我,而且定期回來向我報到,二四六零一!」
尚萬強拿著假釋令,離開了不見天日的監獄,假釋令上寫著:『犯人尚萬強,假釋出獄,在獄十九年,個性兇狠。』
每個人看了這張假釋令都很害怕,這張紙彷彿在尚萬強身上蓋了一個擺脫不了的印記,他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住處,只能在街頭流浪。
幸好在飢寒交迫之際,主教收留了他。
─《悲慘世界》
深呼吸,慢條而斯理。
她在檜木製的微紅外廊上輕輕的收起腿跪下,端正地坐著面對眼前的紙門,一格一格的花紋數之不盡,陽光捉弄著她不見房內的人影,
她屏息、靜靜地闔上眼
「我回來了。」
她如此說道。
隔著一扇紙門,她聽見沙沙地摩擦聲,接著聽見水流傾倒沖刷、逐漸積成一個小池子,掉落的水滴叮叮咚咚的音,
房內逸出的溫熱蘊香讓人放鬆,她安靜地等待,不為所動。
「妳回來啦。」
她不見飲茶的聲音,僅僅聽見慈祥而穩重的人聲,說話的口吻多麼溫柔,隨後茶杯放下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傳開。「歡迎回來。」庭院裡,人造池塘的竹管敲擊圓石,清脆的聲響和潺潺水流聲在女孩耳邊流過,她微微張開口,發覺到無法出聲,隨後又閉上。
「學校,好玩嗎?」
察覺到了哽塞在喉頭無法滑出的那些話語,房裡的人用依然慈愛的口吻詢問,她的問題簡單好懂,並不刁難,而是單純的愛與關心。直到她的這句話打破了這片不寂靜的寂靜,女孩才終於呼出一直憋著的那口氣。
「很好玩,學校很好玩。」她不加思索地說,她慢慢地肯定地說,這回更加篤定,她再度說道:「霍格華茲很好玩。」
她明白她談話的對象想要知道什麼,於是她不等,她自己繼續往下描述。
「剛開學的時候-」她坐正鬆懈的身子,理了下思緒後開口:「我自己去斜角巷,買了學校要用的東西,我看見了我從沒看過的東西,或是說我第一次擁有了自己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我有了自己的書、自己的衣服,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魔杖…我在那條不可思議的街道
…我交到了我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
一瞬間她抽了聲,無形的哽塞又湧上喉頭,她不清楚原因,她說不上來,不知不覺中她增快說話的速度,她覺得彷彿只要一個多餘的停頓,她就會說不上任何話
「然後我來到了霍格華茲,在那裡,分類帽讓我進入了和第一個朋友一樣的學院,然後我…認識了很多人,在有一次吃早餐的時候,很多人說願意當我的朋友,然後…我在圖書館、西塔、露臺、看到了很多沒看過的東西,交到了很多很多的朋友,有同樣年紀的…也有年紀比我大的…我在那裡跟大家一起上魔法的課程,跟大家一起參加聖誕節的舞會,跟大家一起看魁地奇比賽…在學校有好多事情我不知道,可是我好喜歡…那裡是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一年內的種種就像跑馬燈一樣ㄧㄧ走過她的面前,那些歷歷在目的回憶中有美妙的令她難以忘懷,也有讓她憎惡卻刻骨銘心的,而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她曾經認為自己一輩子也無法體驗的。一個人受到父親的漠視,母親的憎恨,同儕的折磨,除了黑暗的倉庫或是地牢以外毫無容身之處,居於家族最下賤的位置,那些日子以來她甚至是連想像自己能夠過跟普通孩子一樣的生活都不曾,又或者她該說,和父母親密的生活,和身邊的孩子成為朋友一起學習,像這樣對於其他孩子而言再平凡不過的生活方式,她是完全不了解,也沒有機會接觸。
三年前的她,在這扇紙門前,在這條走廊上許下了一個願望,她想要朋友,一個也好很多的也好,她想要朋友,
那麼這個願望現在怎麼樣了呢?
在那所學校所認識的,一個接著一個,愛著她包容她,照顧她體貼她的人,告訴了她霍格華茲對她而言是什麼地方。
“歡迎妳,我的新家人”,那兒的人如此溫柔的告訴她,原本對她來說冰冷陌生的大城堡,成了她的新家,她在那裡與她的家人邂逅,
和她顏色相同的,和她顏色不同的,好多好多的家人
他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即便偶有爭執、摩擦,人們彼此的交集依然是那麼樣鮮明耀眼,霍格華茲實現了她的願望,
她的新家人實現了她的願望。
她和一個家人約好了,下學期還要再見面,所以,她想回到那個地方,回到那個大家都在的地方。
「那真是太好了呢。」她聽見安心的語氣,「回來很累了吧,趕快去休息吧。」房裡的人這麼說道,然而坐在房外的女孩沒有離開。
有什麼,非得說出來不可,她看著眼前的紙門抿了下嘴唇。有什麼,是她進到霍格華茲以前沒有過的想法,
而她現在,自己一個人也能夠說出來的。
「為什麼,當初您選擇了我呢?」
她開口,聲音穩重堅定。
也許是直到那時候,房裡的人才意識到門外的女孩,房裡的人描摹了女孩現在的模樣,她原本以為女孩也許是在除了她倆之外沒有人會聽見他們說話聲的這棟房子,作為喘息的悄悄開口說話。在女孩口中那股強勁傳入她的耳裡時,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明白了現況,
她發現到的是,她現在談話的對象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了。
她先給與的是一小段的沉默,接著又像是明白什麼了的,她一笑。「妳好奇?」「我想知道理由,真的只是因為我向您說我想要朋友嗎?」地位的提升是在她當時和她說出了心願以後才出現的變動,於是女孩理所當然的推測,只是當追溯到…也許成為繼承人也不一定能夠擁有真正的朋友時,她起了疑心,告訴她這個道理的,依然是霍格華茲,在家裡,所有的孩子靠近她都只是為了權力,然而對她所擁有的財富權限一無所知的霍格華茲的大家,仍然願意真心地,與她成為朋友。
「下一任的繼承人地位,沒錯,但那畢竟是…家族的領導者呢。」房裡的人拉長了聲音,頑皮地笑:「妳認為選一個我一點也不熟悉,也許空有才能的男孩和一個每天為了我這個老人家細心的替盆栽澆水的女孩,哪一個比較能夠愛他的家人呢?」
張家現任的領導者,溫轉向紙門的方向,看著陽光透過的嬌小女孩的輪廓,溫柔的微笑。
「身為領導者擁有能力固然很重要,我總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感情,永遠只有錢啊權啊的掛在嘴邊,完全忘了所謂家族是一個家,彼此都是應該互相友愛的家人的事情,於是在認識妳以後,我知道了,一個家需要的不是天才,一個家需要的是一個會愛身邊的人的人。」
門外的爍梟坐著,遲遲沒有開口,她知道房裡的人依然微笑,她知道這位長者為什麼選擇了她,不是無憑無據,而是有著合理的原由。那麼她可以選擇接受,選擇回應她的信任,安安份份的當一個乖巧的孩子學習成為卓越的人才,成為張家的下一任領導者帶領這個家族,她可以擁有整個家族最大的權力,擁有這個家族所有財富勢力,她可以擁有人們奢望的高高在上的人生。
但是她很清楚,這些不是她所想要,她亦不需要。於是哽在她喉頭的話終於脫口而出:「我不想當繼承人。」她說。
「我想離開這個家。」
「這樣啊。」溫的口氣平淡,聽上去除了一絲絲的落寞之外沒有意外,因為早在她聽見三年前這個連話都說不好的女孩,字字清晰地說明她的想法時,她就了解了她腦裡有著預計,而且那個預計不會輕易被動搖。「妳有打算了嗎?」「…有。我…沒有辦法很肯定的說沒問題,
我自己也還在嘗試,但是…」她低下頭,闔上眼,腦裡是她所愛著的人們,她安心的勾起嘴角:「大家都在我身邊,所以沒問題的。」
假使要說,這一年她究竟改變了些什麼,她會發現實際上自己並不是改變了,而是因為大家都在她的身邊鼓勵她、支持她,所以她得到了勇氣,得到了勇氣能夠去將應該被改變的事物給「改變」,她從來不是一個話少的女孩,她吵鬧的很;她從來不是一個優雅的女孩,她粗魯的很;她從來不是一個成績好的女孩,她笨的很;她從來不是母親用來奪得權位的工具,從來不是。
為了不受到更多的傷害,她對母親的命令一直深信不疑,母親曾經用威脅與傷害刻在她心頭的規則,她服從,她選擇封閉所有自己心底渴望攀爬上來的心願,然後感受到痛苦,卻對於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執迷不誤。
然而一切事實上似乎並非如此
「那麼…我可以信任那個男孩嗎?」「奧丁很棒,他沒問題的。」爍梟的笑容多了一分溫暖,對於即便分離兩地也依然將她放在心上的男孩,她是那麼的肯定:「他最棒了。」
「我知道了,我相信妳選擇的人選。」溫臉上的笑容沒有收起,她平穩地開口:「那麼我以領導人的身份宣布,從今天起ㄧ張爍梟,被驅逐出張家,從此不得再回來。」
聽見這番話,爍梟不禁笑了出來,「謝謝妳…奶奶。」她站起身來,房裡的人再度開口:「我沒聽說妳回來的消息,妳應該是偷偷回來的吧,趕快離開吧,後續的事情我會再替妳想辦法。」門外被看穿把戲的孩子又不小心笑出聲,她道謝。「然後…雖然妳已經不屬於這個家族,但妳仍然是我的家人,如果妳需要…我這裡隨時歡迎妳。保重,爍梟。」
「謝謝妳,奶奶,…妳也保重。」
爍梟看著紙門,她不確定房裡能不能夠看見,她舉起手揮著,一邊倒退步伐,她持續的揮手,一直到褐色的木屋連最上頭的灰色瓦楞都被蓊鬱樹叢給遮蔽,她才轉頭,向外跑去。
她著急的跑著,氣喘吁吁穿過庭院的萬叢翠綠,她盡她所能跑著,跑過一棟一棟房子下的走廊,她繞過家族中央的那片湖,跑過前庭的小橋,跑過一片片石板拼湊的石路,穿過家族大門口前那道拱門,看見倚在大門等待她的朋友,和他對上眼後她笑了開來,拔開步伐迫不及待呼喊朋友的名字打算向他報告一切
「妳要去什麼地方呢?爍梟?」
她聽見了這個聲音,她錯愕,回首,又是一陣愣然。
她與距她只剩不遠的朋友,傾刻間方才腦裡那些溫暖的話語,對於「未來」的興奮想像全都成了空,短短幾秒間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剛才想了些什麼了。爍梟無言的看著她站在身後的母親,她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但那抹褐色是那樣清晰,自小看到大的做作的笑容是那麼熟悉,那個哄騙她的,殘忍的傷害她的聲音…
「妳要去哪裡呢?」是那麼樣的真實。
「聽下人說看見妳的身影,但是沒有得到妳回來的消息,我還以為是下人搞錯了但想想要是是真的該怎麼辦,所以就在這邊等妳,真是的,回來怎麼不說呢,一年不見了,快點過來給媽媽看看啊。」母親站在拱門的前方,抬起步伐向她走來。明明女性身上沒有一件能夠傷害她的利器,臉上的一勾彎月卻讓她不寒而慄,從頭到腳的寒氈不是沒有理由,光是聽著她的聲音,作為女兒,爍梟腦中響起的並非母愛慈愛溫柔的呢喃,而是一句句刺耳尖銳、宛如要將她給切開來的斥罵。
爍梟合不起垮了的下唇,她感到畏懼,和奶奶商議時的那股氣勢在母親虛偽的甜膩輕撫耳側時便一點不剩的消失,她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看著微笑著逼近的母親她本能性地吼了出聲:「…不准過來!」在那一聲後她也無法繼續說話,腦海一片牛奶色尋不見任何話語,
她只能在原地怒視她所憎惡的女性,任恐懼麻木身體。
「怎麼吼媽媽呢…爍梟…?媽媽好難過喔…!」友紀垂了臉,用和服的袖子遮住嘴,兩隻眼睛濕轆轆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演出來的哭腔做作而不真實,她打量著她的女兒說道:「妳怎麼沒有戴著口罩呢?怎麼開口說話了呢?這樣不行啊…」
母親的話落進爍梟耳中時,爍梟停下了動作。
她無言的看著她的母親,腦中什麼也無法思考。她反覆在腦裡重複母親剛才所說的話,她發現自己甚至是忘了畏懼,忘了所有的壓迫,直到母親矇著親情的控制終於被她嚼的露出實心,爍梟發現到的是,這些年來,她難熬的童年最痛苦的部分,壓抑在她心中的話語總算是得到了燃點。
無法抑制的怒火在她心裡熊熊燃燒起來。
「母親…亞倉友紀…妳…在大夜祭的時候,把我一個人帶到後面的倉庫關起來,在那裡要求我威脅我服從妳的命令…要我乖乖的完成妳要求的一切…要我當一個不會讓妳丟人現眼的優秀孩子…在大家背後辱罵我…卻在大家面前說以有我這個孩子為傲…」
她直直看著她的母親,毫無畏懼,一字一句都是清晰。
「當初妳要我戴上口罩…是因為妳不希望我發表自己的想法…還是因為妳不想聽見我說話…?還是說…」連爍梟自己也不明白,她的嘴角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輕輕的上揚,她內心的感受是那麼反差的諷刺而疼痛。「…兩個…都是?」
友紀的臉於是一僵,她上揚的嘴角不自覺壓平了些,她看著眼前的女孩,板起臉孔,溫柔的語氣轉變為冷漠,
「過來,爍梟,別讓我說第二次。」她命令著。
爍梟同樣看著她,心裡最後的一絲負擔消失無蹤,她輕輕說道:「我不要。」
「…少在那裡得寸進尺了…!妳這個該死的ㄚ頭!」友紀的臉瞬間扭曲起來,她大吼出聲,整張臉皺在一起:「要不是妳這個賤貨我才不會落的這種下場,追根究底還不都是妳這小婊子的錯!也不想想是誰讓妳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懷胎十月生下妳的母親妳是這樣回報養育之恩的,啊?除了乖乖聽我的命令外妳到底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聽見母親一如既往給與的難堪,爍梟竟不覺得心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彷彿是終於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母親的作為以後,
她覺得釋懷了。
「……曾經,我很愛妳,媽媽,而妳也曾經很愛很愛我。」黑髮的女孩看著褐髮的女人,她闔上雙眼,憶著即便相當短暫但也確實美好甜蜜的曾經。「在我開始出現魔法跡象時…因為我的魔法跡象是無法受控的破壞東西…破壞玻璃、破壞家具…因此傷到了不少人…所以老一輩的長者覺得我是一個危險而邪惡的人,所以就將我的位階定為最低,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只是這麼簡單的原因,但是從那天起,最愛我的媽媽,就不再愛我,不再告訴我我是一個好女兒,不再摸摸我的頭,而是對著我吼,打我,要我再也不要出現在妳的視線裡……因為這樣我,甚至是忘記了其實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我不是什麼特別危險的人,因為我深愛的人因此憎恨我,所以我不知不覺的告訴自己,我是一個危險的,討人厭的人。」
她慢慢地說出她甚至從未告訴身後男孩的,在她出生的家族中她一度忘卻的自己成為最低下之人的理由,回想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原因是這麼愚笨,那連罪過都稱不上。內部的階級制度過於影響家族,連同家族成員的觀念都一併扭曲,
就是一點小事情也會拿來作為評斷一個人價值的標準。
「…把孩子關起來不給她食物,不再乎她被關起來的時間,不養育她讓她自生自滅,這跟要孩子去死有什麼不同呢?」
爍梟冷冷地道,她對家的回憶總沒有自己的房間自己睡的床,最先浮現的永遠是倉庫的冰冷黑暗,地牢的溼冷青苔,
要她去反思母親的愛有多麼偉大,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困難而陌生了。這番話後友紀的臉更是猙獰。
「妳現在在說什麼不三不四的!怎麼,自己出去上學一年就自以為是起來了?妳以為學一年的東西妳能幹嘛?妳一個小孩子能幹嘛!
像你這種自大的小婊子會有人喜歡妳我看都是瞎了狗眼的下三濫!」
「…喔,不,媽媽,小孩子可以做到的事情可多了。」爍梟的眸子眨了眨,瞇成一線。「小孩子能夠做的事情比妳想像的多,他們能夠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個家,也能夠拯救一個人的心。」她挺起胸膛,臉上盡是驕傲:「我曾經覺得整個張家就是一整個世界,這裡的人因為制度厭惡我,我就認為世界上的全部人都討厭我,但是走到「外面」以後我才知道,並不是這樣的。「外面」那裡有很多喜歡我的人的確,像我這樣自大的人會喜歡我是很奇怪的,但我也同樣的,如同他們喜歡我一樣,我也最喜歡他們了。」
「囉唆…」「奧丁一直是對的,但唯獨這次他說錯了。忍氣吞聲成為下一任領導者不會給我我想要的自由,那只會讓我真的成為媽媽的工具,我想要的,我需要的,不在這個家,在外面,所以我得離開,我不能待在這裡。」
她越說友紀越是惱怒,她抽搐著臉頰,全身顫抖起來,恨不得把眼前大言不慚的女孩活活撕碎殺掉,女孩確確實實說中了她的意圖,她眼中的這個女孩雖是她的親生骨肉,但終究是她用來攀登地位的道具,除此之外她一無是處。
「吵死了!!妳說夠了沒有!妳自己倒是說的很起勁嘛!講的這麼好聽妳做的到嗎?妳一個人能做到的嗎!」
「我當然會,也許很困難,但我會努力去做,而且我不是一個人,我想要什麼樣的未來,過什麼樣的人生,我不會讓妳或是任何人來安排,
我就是我,我會努力…去完成自己的旅程…」
「靠我自己!」
友紀一愣,啞了口不知如何反應。女孩轉過身去跑向門邊的男孩,
男孩牽起她的手,兩個人向著遠遠的方向邁開步伐跑去,
途中女孩沒有再回過頭。
來吧,讓我們開始吧
在虛構與現實的夾縫之間
拖曳著斑駁的腳步
向著故事的下一頁緩緩前進
名為邪惡的女孩摘下髮間的深藍色鳶尾花
邁向屬於她的未知的人生
在即將到來的篇章節奏凌亂、搖搖晃晃、急速下墜…
終究她仍然只是一個女孩 對於未來什麼也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麼 將會得到什麼 又將失去什麼
終究她在深藍色鳶尾花盛開的這片地誕生
終究在未來的某一天 她還是會回到這個地方
一切都還只是故事的序幕
真正的故事,現在才要開始。
《Chapter .One-The Iris.End》